基于旅游视角的工业遗址的保护与开发——以山西三线军工为例

姚建军，李竹慧，黄 河

(太原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西 晋中 030600)

为了应对异常严峻的国际国内形势，20世纪60年代我国开始“三线建设”。至20世纪80、90年代，国家进行工业结构调整，三线企业解散或相继外迁，留下了众多工业用地、房屋和设施。随着当前土地资源的日益稀缺和人们审美情趣的转变，“三线建设”工业遗产显现出巨大的价值。工业遗产是人类历史文明中非常关键的组成部分，保护与开发三线军工遗址具有重要的意义。

工业遗产是指工业设施和人造工业遗迹，包括工业机械、工业厂房、工业交通、工业住所等与工业相关的社会活动场所。在一些西方国家，工业考古是保护工业遗产的一项重要工作。在二战结束后，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源于工业革命的一些工业场所已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新环境需求，这些场所成为新一轮城市化和再开发计划的障碍。这些场所的拆迁引起关注，许多学者认为社会应该保护这些工业遗产。2003年，国际工业遗产保护委员会大会指出，工业遗址为工业建筑与结构及其所含的工艺和工具，以及其所有物质和非物质表现。随着工业遗产的价值不断被发掘，工业遗产成为国际世界遗产领域重点支持的项目之一。

从1964年起，我国开展了一场以工业交通和国防科技为基础、以战备为中心的大规模基本建设，并将其称为三线建设。三线建设安排了数以千计的建设项目，一共投入2 000余亿资金和几百万人力。这种规模的工业建设对后来的国民经济布局和结构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在我国建设史上是空前绝后的。

20世纪80年代，国家对所有的三线建设企业进行结构性调整。虽然很多三线建设企业搬离了原厂址，但是原来的建筑依然留存下来。这些遗留下来的建筑就成为工业遗产。

徐嵩龄、陈东林在《三线建设遗产概念、类型、评价标准的若干问题》中首次对三线遗产状况通过案例分析的方式进行了分类和定义，提出了三线遗产保护利用的基本理论。文章提出，三线遗产就是指在三线建设时期在三线地区生产创造的、并具有重要标志意义的物质建设成就。文章将三线遗产按照世界遗产委员会的标准分为了三种。第一种是不可移动文物，比如重庆涪陵的816地下核反应堆洞体。第二种是建筑群，比如四川绵阳的“两弹城”核武器研制基地楼群。第三种是自然与人工相结合的工程遗产，比如四川南川的金佛山景区天兴仪表厂等企业群[1]。

陈东林在《积极研究三线遗产的保护利用为新时代文化服务——三线遗产保护利用的若干问题》中指出了三线遗产的六条评价指标：(1)具有世界首创的技术发明，比如攀枝花钢铁厂钒钛冶炼技术；
(2)具有世界领先水平的工程建设，比如绵阳高速风洞试验场；
(3)体现国家发展中的里程碑，比如平坝黎阳集团研制第一代国产战斗机发动机；
(4)体现万世垂范的精神面貌，比如成昆铁路沿线几十座铁道兵烈士陵园；
(5)重大决策或事件发生地，比如邓小平指挥三线建设的攀枝花“十三幢”；
(6)独特人文和自然景观，比如刘家峡水库和世界遗产炳灵寺共生的风景线。

工业遗产在传承人类文化、培植文化根基的过程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工业遗产具有重要社会价值。工业遗产记录了工业社会的日常生活，记录了工业人群的人生，成为劳动人群的心灵归属地，具有特殊的情感价值，从而产生不可忽视的社会影响和社会意义。工业遗产是人类社会创造力的呈现，工业生产中铸就的特有品质，具有非常高的精神价值，非常值得保存和传承。

但是对于文化遗产的保护，向来有一种“厚古薄今”的倾向。从商业价值来说，越古老越久远的东西价值相对更高，因此很多人为了经济利益也就对于古代文化遗产的保护情有独钟。而新中国的工业遗产，由于距离现在的时间更近，很多当事人还健在，有些东西看似价值不大，因此很难吸引到更多的力量和资本去加以保护。但是新中国的工业遗产，一定程度上是新中国工业发展史的缩影。这些工业遗产，浓缩了当代中国数代工业人的情感和记忆，汇聚了浓厚的人文精神。对这些遗产进行保护，一方面能够展示出我们国家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艰辛历程，展现工业人的精神风貌；
另一方面为社会主义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提供了良好的素材和重要的基地，更有利于我们开展社会主义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传统的遗产价值认知中，主要以“历史、科学、美学”价值评价为基础，存在不足，应当将制度和伦理纳入遗产科学。譬如，山西宁武的三线兵工厂，位于高寒微湿区，农副产品缺乏，职工生活吃住必需品只能靠工厂从太原、石家庄等地长途运输，生活困难。在艰苦的环境中，三线企业职工群体的艰苦奋斗精神，体现了人类的意志极限。这种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协作和精神弘扬，不仅可以单独成为三线遗产学的价值标准，而且还会扩大“历史、科学、美学”价值标准的基础，使近现代遗产的价值认识和评价更为真实、准确和深邃。三线遗产是离我们最近的“活态遗产”，与其相关的保护观念和方法，尤其是“适应性利用”和“活化利用”方式，在遗产科学领域的意义越来越重要。对三线军工遗址的宣传是在积极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是大力弘扬传承中华优秀文化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积极行动，是将“文化自信”这一国家战略落细落小落实的具体体现。

近些年，我国有关部门已经从政策和实践两个层面来推进新中国工业遗产的保护工作。政策方面，2016年，工信部、财政部联合下发《关于推进工业文化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要推动工业遗产保护和利用；
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要求做好“工业遗产保护工作”；
2018年，中共十九大报告从“坚定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的角度要求“加快构建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体制机制，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深入实施文化惠民工程，丰富群众性文化活动。加强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而在实践方面，2006年国家文物局将“工业遗产的保护”作为2006年无锡论坛的主题。一部分在中国工业发展史上具有突出意义工业遗存，如首都钢铁厂、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江南造船厂、汉冶萍煤铁联合企业、黄石水泥厂、长春电影制片厂等，都得到了足够的重视及有效的保护；
2018年，中国科协等单位联合发布了《中国工业遗产保护名录》，新中国工业企业工业遗产名录中占了很大一部分。这些理论和实践为我们开展新中国工业文化遗产保护，特别是三线建设工业遗产保护提供了重要经验。

根据中央决定，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在山西省的管涔山区进行了“高光专案”项目的建设，太行山区进行了电子工业基地的建设，中条山区进行了坦克基地的建设，吕梁山区进行了地方军工的建设。山西在军工建设中，共涉及63个生产企业，6个科学研究和设计单位，4个大中专院校及技工学校，4座仓库。山西“三线建设”长达20余年，所遗留的兵工厂不下二三十处。

根据遗存状况，山西的三线军工遗址遗迹情况不一，可将三线军工遗址分为四类。

第一类三线军工遗址的特征为归属明确，老厂区被整理利用，保护利用情况比较好。如地处晋城市阳城县寺头乡马寨村的东方红机械厂(4291厂)，厂区建筑保存完好，多家单位租赁使用，家属宿舍楼部分毁坏，原学校也已完全毁坏，俱乐部主体建筑完好，门窗毁坏，“东方红俱乐部”字迹清晰可见。春光电工厂(4402厂)，地处沁水县端氏镇中心。该厂占地约300亩，产权归属县政府，现由恒泰制药厂、五洲工具厂、二轻玻璃厂、靓豹服饰厂、沁水第二人民医院(原职工医院)、幼儿园(原车库改建)等多家单位使用。总体上建筑物毁坏不大，车间、烟囱等都在，俱乐部虽已闲置陈旧，但“春光俱乐部”等字清晰可见。数栋家属楼，内部装修后由居民居住。华阳器材厂(850厂)，地处泽州县下村镇柳树底，已搬出25年，现产权归属晋煤集团。厂区现由晋煤集团蓝焰煤业股份有限公司勘探队华阳基地、晋煤集团工贸公司、晋煤集团宏圣公司3家单位使用；
原家属区拆建为晋煤集团成庄煤矿家属区。原工厂主要建筑大车间、水塔等都保存较好。

第二类三线军工遗址的特征为自然风光较好，具有旅游资源和旅游背景。如地处霍州市侯家庄村红星农机厂(9151厂)，毗邻霍州市七里峪风景区，生活区保存较好，家属宿舍楼、红星俱乐部、医院、靶场、幼儿园、招待所等建筑保存较好。地处中阳县车鸣峪村新建机器厂(9141厂)，植被茂密，风景当秀丽，厂区建筑物大部分已毁坏，地下靶道、成品库等建筑物尚在，生活区宿舍、办公楼、食堂、澡堂、招待所等建筑物主体尚在。地处宁武县东寨镇窑子湾和湾子村烽火机械厂(287厂)，为去芦芽山马龙草甸风景区必经之地，沟内风景秀丽，工厂建筑物大部分已拆毁，只留下一些建筑地基；
生活区部分职工宿舍由当地村民(闫家崖村民搬迁至此)居住、使用。

第三类三线军工遗址的特征为厂区由当地乡村、企业、老百姓使用。如地处宁武县西马坊乡馒头村、狼迫村、梅洞村恒光机械厂(286厂)，厂区、生活区能用的房屋、山洞由当地村委会分给村民居住使用，被用来养牛羊、种蘑菇，其他建筑物毁坏、闲置。地处襄垣县北底乡小堡底村的永明无线电工厂(4370厂)，厂区内部分建筑物毁坏严重，宿舍楼房保存完好，编号清晰可见，由当地政府统一规划，搬迁附近村民居住使用。前进机器厂(9176厂)地处交口县康城镇水神头村。该厂建厂较晚，车间、楼房等建筑水平较高。生活区俱乐部主体还在。周围的车间全部被毁，瓦砾遍地。宿舍保存较好。工厂一度由宏光化工有限公司、铁厂使用。厂区内的建筑保存还好。

第四类三线军工遗址的特征为厂区毁坏严重，基本荒废。如地处交口县后水头村的金星工具厂(9129厂)，厂区内车间建筑摇摇欲坠，破烂不堪，面目全非，垃圾遍地。办公大楼、宿舍等建筑物还在，但杂草丛生，无人居住，毫无生机。地处孝义阳泉曲镇的火炬机械厂(9169厂)，旧址基本消失，现已成为煤场。建设机械厂(963厂)地处孝义西泉镇。该厂现归属汾西集团柳湾煤矿。工厂原招待所、原办公大楼，现物业公司使用。厂区内楼房破旧不堪、道路脏黑泥泞。

三线建设视为重要工业遗产已经成为共识。山西应该将三线建设遗址所在地的自然景观、人文历史与三线工业遗产资源等多种资源进行整合，同时借鉴国内外工业遗产旅游的经验，对散布于乡村山野间的三线工业遗产进行保护和开发。目前，山西三线军工遗产保护和开发面临两个主要的问题：

一是资金短缺。山西省内对于三线军工遗址的资金投入很少，与同期的其他遗址开发保护的资金相比非常少。近年来，对于三线军工遗产保护和利用逐渐变成一个社会的热点问题，吸引了一些投资公司开始对三线工业遗产资源的旅游开发进行了基本的投资。但通过对于目前三线军工的投资现状进行分析，我们可以发现这样的投资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现象。那些被视为开发资源品级优异、功能价值高、社会影响力大、交通便捷的三线工业遗产地吸引了大量的投资公司，并且投资资金会很快到位，实质性投资项目很快便落地。但是位于偏远山区、交通不便、工业场所建筑体量规模不大、周边自然景观较少的三线工业遗产地，却多年来一直无人问津，开发进度十分缓慢。山西的三线军工遗址的分布较为分散，交通条件不是非常便利，导致山西三线工业遗产旅游开发难度较大，开发资金短缺。山西应当鼓励支持三线建设遗址的开发和保护，协调好政府和私人之间的平衡投资。

二是交通问题。从旅游的服务要求来看，游客最终是要抵达旅游目的地从而进行旅游活动的。如果将山西三线军工遗址建设为旅游目的地，瓶颈在于许多地方从城市到乡村再到三线军工遗产地的最后一段交通还没有打通，尤其是在山西“541”工程的三线遗址。交通可达性与便捷性是一个大问题，到达旅游地的时长是影响旅游业发展的重要因素，如果交通跟不上旅游的发展速度，旅游业很难形成有效的影响力和吸引力，大量的游客可能会因此放弃到该处旅游的计划。“要想富，先修路”不仅是偏僻乡村的致富之道、扶贫之道，也是旅游业的繁荣之道，只有交通便利性提高的前提下，旅游业才能迅速发展并形成经济效益。三线建设时期许多三线军工厂建设的厂道曾是三线厂连接外界公路的唯一通道，通过这些厂道来进行必要的生活物资和军工物资的运输。这些道路曾经花费了大量的资金进行修建，道路的质量很高，所以这些道路到今天依然存在。尽管距离三线建设的结束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道路也因此长年不再使用，路况条件不够理想。但只要进行一番清理和疏通，就可将厂道重新投入使用并连接上地方的主干道，重新发挥它的价值。由于旧有的道路大部分都还存在，所以在这方面不需要太大的资金投入，只进行必要的修缮和养护即可。除此之外，地方政府要做一个整体开发的规划，尤其要关注目前还未开发的、价值较高的、处于交通不便的三线工业遗产地，着重于厂道破坏严重的三线工业遗产地区，必要时由政府出资重新修建道路。交通条件的改善是吸引游客进入三线工业遗产地游览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地方政府可以按地段，对各区域采取包干形式修路，这样可以较大程度的提高修建的效率。待各路段修成后，连接起来可形成到各个三线军工遗址旅游点的交通网络。改善交通条件所需的资金，可通过政府出资、民间集资或建立遗产开发基金等途径与方法获得。

以三线军工遗产资源作为基础开发出来的旅游业态，无论以何种形式融入当地旅游产业，都应该具有旅游吸引力和市场号召力，同时有可预见的良好效益及可持续发展的潜力。山西境内分布较为集中、意义较重大的遗址为宁武“高光专案”三厂和运城“541”工程。“541”工程的三线军工遗址保存状态较差，而且交通不便，周边配套设施较少，整体开发难度较大。而宁武三厂依靠管涔山，分布较为集中，交通条件较为便利，遗址的保存状况较为良好，作为旅游资源开发具有较大的价值。针对于宁武三厂的实地情况，开发思路有四：

一是开发多业态旅游综合体。以三线军工遗产资源作为基础开发出来的旅游业态，无论以何种形式融入当地旅游产业，都可能作为当地旅游业重要组成部分和引擎，建设成多业态的旅游综合体。例如重庆市涪陵区白涛街道的“816小镇”，由尖子山内的“816地下核工程”遗址和麦子坪区域国营816厂生产区和职工生活区组成。816地下核工程曾经是中国最大的核燃料生产基地，将尖子山山体挖空进行核燃料的生产，成为了“世界最大人工洞体”，具有非常大的历史意义。为了迎合旅游业的发展，当地政府对人工洞体内进行修缮，在保留原有设备的基础上增添了多媒体运用的设施设备，便于游客浏览和感受国家级绝密军事工程。816厂的地面区域的部分建筑也经过修缮，保留当年的历史风貌。机械加工厂改造为机械加工博物馆，将三线建设时期机械加工的过程完整的展现出来。新修建的816文化广场成为公共活动空间，以供当地居民和外来游客游玩。麦子坪林场种植观赏类农业作物，推动农业效益和旅游业效益联动发展。816厂区和生活区形成了集文教、文创、文旅、康养和乡村振兴产业于一体的多业态文旅融合发展项目，“816小镇”在2019年被评为国家4A级景区[2]。这种多业态的旅游综合体非常适合宁武恒光机械厂(286厂)的开发。恒光机械厂地处宁武县西马坊乡馒头村、狼迫村、梅洞村，分布在长约4公里的山沟内。西马坊乡是革命老区，对敌斗争相对激烈。抗日战争期间发生在西马坊乡境内规模较大的战斗有4次，分别为：刘家岩战斗、东沟趁斗、前岔口战斗、西马坊夺粮战。建国后政府组织将部分烈士遗集中于馒头山村旁，初步建成抗日战争烈士陵墓。1965年因建瞄准具厂占地，陵墓移至现址。虽然所在地拥有烈士陵墓，但是由于缺少配套的人文资源，286厂单独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进行开发的难度较大。但是由于恒光机械厂附近拥有芦芽山、亿年溶洞、玻璃栈道风景区，可以进行“红”加“绿”的联合开发。另外，286厂所建的军工洞和战备洞保存较好，洞内拥有较大的空间，洞内的红色标语清晰可见，可以进行进一步地改造和开发，打造出拥有特色的旅游项目。286厂旧址建有红色记忆展览馆，在展览馆中可以重温当年三线建设的生产场面。从交通条件来看，当地交通便利性较为良好，东侧紧挨东寨镇，南部的西马坊汽车站可以直接到达旅游景区，北部为五寨县。景区距离宁武站仅14公里，驾车30分钟内即可到达景区。景区内有国道G241和省道S312，驱车可以直接到达宁武三厂军工遗址。通过对恒光机械厂的开发，可将其作为山西三线军工遗址开发的领头羊，从而带动山西其他三线军工遗址的开发和保护。

二是打造特色军工小镇。一些小城镇的形成是由小村落依托三线工厂建设而发展，逐步形成了城镇。三线厂搬迁后留下的工业遗产，当年的“三通一平”依然为当地发挥服务功能，与居民生活相互嵌入，使生活功能设施完善，厂区与居民区结合在一起。加上山区优越的自然环境、特色地貌，适合开发成以军工小镇为特色的旅游度假区[2]。军工小镇的模式非常适合宁武县东寨镇、涔山乡。烽火机械厂(287厂)地处宁武县东寨镇窑子湾和湾子村长约4公里的山沟内，风景秀丽，为去芦芽山马龙草甸风景区必经之地。宁武长城机械厂(187厂)地处宁武县涔山乡(原岔上乡)沤泥湾、张家崖、小石洞村7.5公里的沟内。厂区周边有悬棺、悬空村、古栈道冰洞等风景点，各具特色。可以借鉴“816小镇”，进行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相结合的开发方式，将宁武东寨镇和涔山乡打造成兵工文化特色小镇。2020年7月，山西粮忻匠心科技有限公司利用弃置多年的兵工窑洞车间，与贵州茅台股份有限公司、中国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宜宾五粮液股份有限公司、山西杏花村汾酒厂股份有限公司等各大型酒企保持着长期战略合作，启动生态洞藏酒项目，在忻州市宁武县打造华北第一大洞藏酒基地，该项目将依托当地优质的汾河源头水资源，可为宁武县打造一款符合当地特色的、集聚宁武风格的特色白酒，在生产销售的基础上，为宁武的旅游特色名片加上浓墨重彩一笔。项自预计总投资97 500万元，占地50亩，其中白酒生产基地40亩，酒文化博物馆及酒道馆10亩。将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进行整体性开发，依托山西汾酒品牌，将东寨镇和涔山乡打造为多特色、全方面的旅游小镇。系统策划三线遗址保护型开发，强化三线精神的引领示范作用，本着修旧如旧、凸显精神、点面结合、面向未来的原则，恢复再现军工旧址的同时，增强参与性、娱乐性、观赏性，将文化内涵和商业价值有机结合。积极发挥三线遗址经济价值的同时，不断增强文化辐射效应。

三是开发艺术度假旅游景区。有些地理位置较好的三线工业遗址，虽然工业建筑数量不多，但建筑未遭到明显损坏，建筑风格具有时代印记，厂区的空间布局有特色，具有很大的商业开发潜力。这类三线工业遗产的开发可以通过“艺术搭台，旅游唱戏”形式，结合当地自然景观培育形成旅游品牌。先将三线工业建筑遗产改造利用为艺术家的工作室、美术馆、图书馆、咖啡吧以及农家乐旅馆等。例如山西晋中晋华纺织厂旧址就改造成为艺术气息浓郁的场所，吸引了大量文艺工作者。同时，这些场所定期举办艺术沙龙、艺术培训等，通过艺术家们的活动扩大社会影响，从而吸引旅游者入住和度假游览，形成旅游景点品牌。现在很多三线军工遗址都被改造成为艺术园区，由于独特的文化，对青年人吸引力很大。靠近城镇的三线军工遗址可以参考这一类的修建模式。针对宁武三个三线建设遗址，从地图上来看，三个厂子均位于芦芽山景区，周围的自然风光秀丽。宁武的气候宜人，特别是夏季，这里没有酷暑、没有蚊虫，还是一处绝佳的避暑胜地，非常适合修建红色旅游与自然旅游结合的旅游景区。尤其是烽火机械厂(287厂)的厂办楼房上下三层，保存完好，在20世纪90年代初，以20万元价格出售，利用芦芽山风景秀美自然条件，开办芦芽山汾水秀美术写生基地，住宿、会议室等设施齐，每年暑期接待省内外美术学校或辅导班学生，近两年因为新冠疫情，生源受到严重影响。可以进一步打造艺术学习的品牌，吸引更多的学生前来，可以借鉴婺源的艺术学习引进模式。

四是设立三线建设博物馆。博物馆从来都是旅游者的向往之地。三线建设博物馆以收集、研究与展示三线建设历史资料为主要目标，向社会传播三线历史与文化。利用军工科研基地遗址，展示其科研内涵和成果，可帮助人们了解国防科技工业发展历史，培养青少年的军事科学兴趣，进行军事科普宣传。另外，三线军工遗产中蕴含了三线精神，对于培育和弘扬爱国主义具有促进作用。目前各地已建立和在建的三线建设博物馆不下几十家，具有多种层级、不同层面反映三线建设历史的旅游景点。在宁武县内设立三线建设遗址博物馆，可以将三个厂中值得纪念的物品收集起来，集中展出。通过重走三线旧址，聆听往事、追忆当年，感受老一辈军工人的“爱岗、敬业、奉献、报国”精神，使党员受教育、青少年受熏陶、游客受感染。原宁武287厂副总工程师宋厚忠说：“宁武三厂不是异地搬迁，而是撤销解散，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能搬走的设备给了晋南541厂，职工除了个别自找门路的以外，也都划给了541厂。部里规定，所有的档案资料都要付之一炬，全烧了。厂房在当地没人管了，后来都被当地农民拆除，有用的物资当废品卖了，也是不小的收入了。后来，宁武三厂这个地区成了芦芽山自然保护区的旅游胜地了，当我一次故地重游时颇多感慨，如果这些厂房原封不动，保管得很好，那将是一座难得的三线建设博物馆，会大大提升当地的旅游价值。”在国营恒光机械厂原厂址所在的宁武县西马坊乡馒头山，建有红色记忆展览厅、三线军工人加工车间，重温红色经典故事并组织全体党员面向党旗进行宣誓。在红色记忆展览厅里，一幅幅珍贵的老照片，一个个真实的故事，记录了三线军工人的贡献和那段特殊的历史，诠释了三线军工人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精神。286厂的第一厂名为宁武三七高炮瞄准具厂，第二厂名为北京恒光机械厂(后改为国营恒光机械厂)，厂址在宁武西马坊乡馒头山、黑石窑一带，分布在长4公里的山沟内，生产37毫米双管高射炮瞄准具。根据实地调研数据来看，烽火机械厂的生产车间保存完好，可以进行房屋利用。生产车间空间较大，房屋结构较为良好，通风透光性优良，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建博物馆的修建。除此之外，原有的建筑与当地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可以进行进一步开发。原有的旧兵工窑洞可以参照沁源县第三枪弹厂的修建模式，在兵工窑洞中修建灯光，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旧有的俱乐部等建筑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也可以用作红色历史文化参观。

20世纪60、70年代三线时期的集中建设，留下了数量可观的物质遗存。一部分在城市中与乡村中，一部分曾经在远郊，随着城市扩张而逐渐成为城市一部分。三线建设视为重要工业遗产已经成为共识。大三线建设往往因其对城市发展影响深远，因而较早对其进行保护。但小三线建设由于大多在地方展开，全国性的普查几无可能[3]。大量散布于乡村山野间的小三线建设的灭失、损坏正是这种紧迫感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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