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盖德：,当我不再攀冰

张骁

在日本攀冰

探索格陵兰岛冰原

对装备一丝不苟

攀登雪山时，攀登者要像冰镐下的冰一样冷静。但是，当冰不能再被信任时会发生什么呢？这是著名的登山家威尔·盖德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在他的记忆中，2018年攀登乞力马扎罗雪山时的条件近乎完美：8月的一天，一条被前人多次验证过的路线，盖德和他的团队沿着人迹罕至的小路，来到一座数百年前建造在山腰的小屋。尽管如此，他仍然提醒队员小心落石，以防万一。

盖德说：“我们之前商量过，如果有石头下落，我会说左或右，让大家移动。当我们穿过山坡时，我听到了异响。”盖德停下来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仍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前进，以到达更安全的地点。突然间，意外发生了，松散的岩石滚落下来，径直冲向登山者。

“向右移动”，盖德喊道。大家争先恐后地躲避穿过稀薄空气的落石。他们很幸运地躲过一劫，只有一个人断了胳膊。队员们很震惊，但盖德知道，情况还可能更糟。他说：“我们担心会有更多的落石，不得不躲起来等待救援，幸好整个山谷后来再没有其他岩石掉落。我怀疑，这一切与冻土的融化有关。”

1967年，盖德在加拿大北方的一个小镇出生。从16岁与父亲第一次攀冰起，盖德就深深地迷恋上了这项运动。从此，这个冬天出生的人与冰雪结下了不解之缘，日后成了第一个在冰瀑上行走的人。

2011年12月10日，盖德与好友用4小时征服了加拿大汉默肯瀑布，成为这座海拔4137米的瀑布第一个攀登者。2014年，他完成了在汉默肯瀑布的冰岩混合攀登，并创造了一条安全的攀登路线。

盖德被称为“冒险队长”，曾在攀冰世界杯上获得三枚金牌，也在其他领域大放异彩。他是第一个用滑翔伞飞越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的人，创造了滑翔伞世界纪录；
曾四次赢得加拿大国际攀岩锦标赛冠军；
数十次获得北美皮划艇锦标赛冠军，被称为“北美皮划艇第一人”。他是为数不多的极为全面的极限运动大师，仍在年復一年刷新自己的纪录。

从事极限运动前，盖德是一名律师，在加拿大的联邦法院就职。有一次，他与一名法官聊起自己热爱户外运动。法官对他说：“你有足够的才华成为一名好律师，但做了律师的话，你永远不会真心快乐。去户外吧，在那里搞出点名堂。”于是，29岁的盖德放弃了众人眼里高薪、稳定、有前途的律师工作，选择了在户外攀登和飞翔。

与人们的认识相反，在盖德眼里，物质生活是缥缈虚无的东西。他宁愿依靠微薄的赞助去完成大部分的攀登，也不愿意为了更多的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盖德说：“如果获得金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那将浪费一生的时间。”

盖德走遍世界各地。从阿尔卑斯山到中国河南的太行大峡谷，从乞力马扎罗雪山到尼亚加拉冰封的冬季瀑布，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爬过地球上大部分坚硬的冰，很少有人比他更有经验。攀岩已令人肾上腺素激增，攀冰更是如此，而盖德两样都做。他参与这些极限运动不仅是为了追求刺激。盖德说：“如果我只想要刺激，可以在高速公路上跑来跑去躲避汽车。在大峡谷上空驾驶滑翔伞或攀登冰瀑非常有趣。这在身体和智力上都很复杂，是我的激情所在。”

盖德说：“如果我有一天停止攀冰了，那绝对不是因为讨厌攀冰，而是因为我看到那些为攀冰付出的惨痛代价。”他迷恋攀冰带来的快乐时，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危险带来的悲伤。每一次攀冰之前，他都会仔细地实地考察，在排除危险之前，绝对不会进行鲁莽的尝试。他所用的工具都是为每一个冰面定制，因为他深知，只有找到合适的工具，才能做到最大程度的安全。

2008年，盖德在英国哈夫纳溪瀑布进行攀冰练习，为接下来难度更高的攀冰计划做准备。他站在高12米多的冰瀑底端，用冰爪与冰镐寻找最合适的冰点。当时，盖德脑子里冒出了几个好友的名字，都在攀登时不幸遇难身亡，其中最年轻的只有29岁。此后，每次从山上下来，盖德都会默念这些名字，成为他的习惯。他深知，大自然有无穷的魅力，但是在它面前，人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这是盖德的原则，也是对大自然的敬畏。现在，情况正在改变。由于他无法控制的原因，攀冰变得更加具有挑战性。在2018年带领团队攀登乞力马扎罗雪山的过程中，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2014年，盖德前往东非坦桑尼亚的乞力马扎罗山探险。乞力马扎罗山是世界上最高的独立山峰，以其冰帽和冰川而闻名。盖德在第一次攀登乞力马扎罗山时就注意到了冰川的消退，并将山上的实际情况与他用来导航的地图和照片做了比较。第二次攀登中，情况更加严峻。他说：“我想拍5年前拍过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变化，但是没有冰。很多地方都变样了，有的完全消失了。”

冰的融化是气候变化最明显的表现之一。据估计，自1912年以来，乞力马扎罗山已经失去了85%的冰盖。无论冰川、冰原、海冰还是永久冻土，气温不断上升，导致世界各地各种形式的冰融化，全球范围内的气候条件日益极端。冰盖和冰川融化，加剧了海平面上升，空气中更多的水分导致天气模式不稳定。

盖德攀冰变得更加困难和危险，因为冰在融化，将岩石粘合在一起的冻土也消失了。在记录这项运动的变化方面，他一直起着重要的作用。他无法想象以后如何跟孩子们解释，自己曾经攀登过的冰都消失了，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于是，盖德用自己的力量，希望引起人们对气候变暖的重视。2018年，盖德因帮助气候科学家的研究而被联合国环境署授予“山地英雄”称号。2019年，盖德来到冰封的格陵兰岛，深入冰盖之下，用自己的攀冰技能帮助科学家们进入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地带，去收集全球变暖对环境造成影响的数据。

盖德在探寻自然时永远保持着细心，深知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他说：“如果这些地方真的很危险，攀冰这项运动就会走向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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